第五章 超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部分男人被称为“超雄”。听上去是个不怎么好听的称呼，我也不喜欢，但是就事实而言，这一部分人确实是曾经救人类未来于水火之中。

“XYY”染色体，这是被称为“超雄”的人类突变基因，似乎就是为了应对那场巨大灾难而产生的异变——说是一种“进化”也不为过——“超雄”在大灾难后的地底世界中开始大批出现，据说一度达到了超过总人口百分之五的规模。想想那个时候每二十个人口中就混有一个变异人种，还真是挺刺激的。

记载中的“超雄”被认为是在身体能力和脑力两方面高出正常人类一定水平的“新人类”，这个称呼虽然不怎么严谨，但确实是有一股救世主的味道。而他们也确实不负众望，由“超雄”组成的科学技术团体造就了大灾难后的人类社会一段时间内的技术爆炸，而如今的天空城市的建造、人类生存资源问题的缓和也是拜他们所赐。

而就是这样的一批救世主一般的人，就这样从我们这短暂的大灾难后的历史中消失了。

仿若昙花一现，让人摸不清头脑。我能够在足够的资料记载中看到他们活跃的身影，却在这座天空城市中看不到他们的立足之处。

铸成了人类历史新篇章的“超雄”，现在他们身在何处？

我眼前的这条新闻似乎正在透露着什么我不太想看到的消息……

我又想起了高格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真正的英雄沦落成过了过街老鼠，似乎也没有认真的同情……这样的世界习惯了就好。”

习惯就好？高格，你是在教我学会妥协吗？

或许曾经的我……曾经的库兰.洛扎会去反驳他，但是现在的我只是发出有气无力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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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分心悸，我来到了一楼餐厅，几乎是在同时，杰特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还是很准时，真不愧是杰特啊。

“煎小羊排和培根煎蛋，羊排为六分熟，”杰特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放在我的面前，“依然是少爷您喜欢的口味。”

“做了那么多次，已经习惯我这种搭配了吗？”我笑了笑，开始准备用餐。虽然在杰特看来这样的餐点搭配算是我的怪癖，但是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比较随便，也没什么品味，就不特意区分早中晚餐罢了。

“说起来，”杰特坐在了我的对面，抬头看着墙壁上划过去的新闻，说道，“最近下层的状况很不安稳啊，现在又发现了‘超雄’……”

“‘超雄’有什么不好的吗？”我一边用叉子叉起一块培根，一边说道，“我在这里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超雄’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倒想去看看。”

“少爷，‘超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们……”杰特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其实相貌也与我们没什么区别。”

这个我知道……早心里的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不过在下层发现了‘超雄’，和下层的状况不安稳，应该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吧，”我继续说道，“说白了，‘超雄’也是人类，还是拥有很强能力的人类，按道理发现了‘超雄’是好事，我们在天空中的疆域说不定又可以继续拓展，也能有更多的人口移居到上层来……”

杰特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不太好的话，耸了耸肩，改口道：“……总之，发现‘超雄’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怎么都算是有利的。”

“这可不好说……少爷您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杰特摇了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许恐惧的表情。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内心一丝怜悯油然而生。

“不过说到底‘超雄’是一种基因突变的人类，也并不是什么有稳固联系的团体，”杰特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下下层发现了个别的‘超雄’的话，问题应该还不大……”

“年么想知道的话，直接看看这新闻的具体内容就是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后仰身，点了一下墙壁上正滑行而过的字幕，“下层发现‘超雄’基因携带者”的字样停在了墙壁上，随后猛然扩大，当画面扩展开来的时候，首先显示出来的是一副对下层的俯瞰画面。

镜头稍微有一点晃动，镜头外雄浑的男声响起：“目前我们正朝着‘灰街’区域移动，这里是下层市区的灰色产业带，内部缺少必要的监控设施，接下来将由本台全程跟踪在第一线为观众们进行报道。”

是上层中央台那个招牌男主持的声音，我以前在电视里看过他，进行过改造的脸颊体现出一股生硬感，我不太喜欢，不过非要说的话这小子主持水平确实很高。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到下层进行现场报道了，我还对他的报道有所期待的。

“哦，是布里兹.罗平啊，我看过他主持的探险节目，”杰特似乎很期待的模样，“我记得以前他的长相和声音都还没那么硬，是个更爽朗的小伙子……”

声带也进行过改造了吗？我对于这种身体改造的品味不是太能理解，没有接杰特的话。

墙壁上的画面逐渐朝着下方移动，很快降落到了这一次布里兹将要探索的地点——“灰街”布林克街区。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稍微惊讶了一下——这是昨晚我和汉诺一块去过的那条街道。

说起来，现在汉诺到底怎么样了？难不成所谓被发现的“超雄”其实就是汉诺？一直以来在我身旁的混蛋竟然是“超雄”，这还真得挺有戏剧性的。

红色的警灯将本来光线状况就很不好的布林克街区照得通红，标有“禁止入内”的电网横在了街道口处，这差不多是这个街区通电状况最好的一次了。布里兹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从衣兜中取出自己的证件照，在电网的边缘位置刷了一下，电网打开了一个口子，让他和摄影机器人走了进去。布里兹的身份经过政府认证，有权进出于一般事发现场，这样来看这次的事件闹得还不算大。

警用机器人看守在这条街道的所有岔道口上，但是布里兹畅行无阻，直至走到了一家被正常警务人员围的水泄不通的店面门前，警官德林——我算是跟他比较熟——认出了他，大吼道：“喂，是谁又把记者放进来的？”

“冷静点，警官，我就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布里兹的口气很轻松，“虽然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保守案件侦查内容是义务，但是探索案件真相并将其呈现给大众也是我的义务。”

德林“哼”了一声，挥了挥手：“快走开，这边不允许拍摄！”

“我能够用我的证件进出就说明这里的现场是政府允许报道的，而警官，您所说的‘不允许拍摄’到底是政府的意思，还是您个人的意思？”

这个家伙说话还真是辛辣，直接戳到了德林的要害，德林的表情也变得很糟糕。我跟德林一块出去喝酒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他臭骂过媒体人员了，而且他也确实用这招唬住过不少小媒体，不过这招对上层中央台的招牌记者似乎没用。

随后德林依然涨红了脸跟布里兹进行了一番争辩，而这个过程中摄影机器人显然也是抓住了机会——如果是布里兹本人在操控的话就可以理解为他是故意装作被拖延住了——到处移动着拍摄，这种之径差不多只有两厘米的球形机器人移动起来很便捷也不容易被发现，我之前也买过几个……嗯？

画面移动到了作为案发现场的店面的招牌上，那上面赫然写着“进口玩具”四个大字，那也是我熟悉的浮夸字体。

不会吧……真的是这样吗？我的心里开始感觉不妙了。

似乎是确定了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进入到里面观看状况，摄影机改朝着店面旁边的墙壁缝隙中飞了过去。这个操纵者的技术挺不错，摄影机很轻易地穿梭在墙壁缝隙间，并轻松找到了这栋建筑的通风口，准备从这里飞进去。看得出中央台本身的野心挺大的，这个事情后续估计要跟警方闹僵，当然，这其实不算什么问题，他们两方之间应该有足够深的利益关系的。

摄影机进入了通风管道，接下来是一个漫长的穿梭管道的时间，我不清楚这时间有多少人在看这条实时报道，但是布里兹的铁粉看到这情景应该会很失望吧。

大概在通风管道里摸索了三分钟左右，摄影机终于进入到了店面的房间中。这是在二层的一个房间，刚刚进去时漆黑一片，过了不久之后，摄影机打开了灯光，就在那一瞬间——

“嗯？”

我和杰特都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墙壁上的画面又突然间消失了。随后，刚才那条新闻也在墙壁上消失了，滚动而过的字幕被一条美食新闻取而代之。

“怎……怎么回事？”我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边的小羊排，“竟然这种时候突然间停播吗？”

“估计是摄影机拍到了什么不太好的画面，电视台给掐掉了。”杰特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愿不是什么可怕的画面……”

这种现场直播的片源一般会比真正的现场延迟十几秒钟，如果出现了不该被播放出来的东西，电视台方面也会立刻应对。这一点我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

到底是拍摄到了什么画面，直接让这次现场直播直接停止了呢？

我想了一下，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算是早餐的午餐，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点了一下墙壁，联络页面弹了出来。我立刻拨通了德林的联络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联络页面上亮起了信号接通的标志，但是并没有画面，应该是德林关闭了画面播放吧。而在接通后，德林急躁的声音立刻传来了：“喂，库兰，你小子这个时间联络我干什么？”

“我刚才看到了你在办的那个案子的直播新闻，但是信号突然间断了，”我顿了顿，“‘超雄’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的，谁知道呢，谁知道会在这鬼地方……嗨，我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了，总之我们这边出了大事。”

“出了大事？”我愣了一下，“出了人命吗？”

“当然，而且不止一条……就在两分钟前。”

德林匆忙地挂断了联络器，我愣在原地好久，随后立刻冲出了房间门。

难道说就在刚才直播断掉的那一瞬间……摄影机拍到了“超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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